火星黄昏的赭红色雾霭中，张建国的靴底碾碎了第72块硅基苔藓。
这些来自地球的改良植物正以纳米级速度改造火星土壤，叶片上凝结的露珠折射着远处殖民地穹顶的光，像极了秦淮茹腌制的糖蒜在玻璃罐里的反光。
他下意识摸向胸口，那里挂着的不再是银戒指，而是块刻着"建"字的青铜铭牌——1959年四合院动工时分到的施工牌，此刻正与火星地表的震动产生奇异共鸣。
"爸，坐标37.2°N出现异常引力波。"小宇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，带着机械音特有的电流颤音，"小薇说像是......《易经》的乾卦卦象。"
张建国的手指猛然攥紧苔藓。他想起秦淮茹总说他教孩子背《三字经》时像个老学究，想起去年冬至在火星农场，小薇把饺子馅调成麻辣味时，他笑说"这是要辣哭老祖宗"。
此刻全息地图在视网膜展开，引力波源正是殖民者避开的"禁忌区"——那里立着的黑色方尖碑，与他梦中四合院的影壁墙长宽比例分毫不差。
方尖碑表面的《易经》爻辞在接近时自动发光，蝌蚪状文字游向龙凤胎。小薇的金发突然泛起蓝光，那些在地球上被当作遗传病的虹膜金斑，此刻正与碑文形成共振。
张建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与碑体震动频率重合，恍惚间看见公元前3000年的幼发拉底河畔，身着白袍的祭司将黏土板按在方尖碑上，板上刻着的苏美尔王表正缓缓展开成星际航行图。
"播种者......终成文明之种。"小宇的机械臂触碰到碑体的瞬间，无数光点从地下喷涌而出。
张建国瞳孔里映出十万年前的地球，巨大的星舰划破原始大气，甲板上站着的人形生物与他镜像般相似，手中捧着的水晶瓶里，漂浮着来自不同星系的DNA链。
警报声突然撕裂黄昏。猎户座舰队的维度坍缩武器在月球轨道绽开幽蓝光芒，张建国的视网膜防御系统自动启动，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月球博物馆的展品如雪花般消散——敦煌壁画里维摩诘居士的衣袂正在量子化，许大茂记忆体所在的秦俑头眼窝处，正渗出数据流般的血泪。
"启动太和殿投影！"他的嘶吼混着电流杂音，掌心按在战术手环上的"天道"图标。紫禁城的琉璃瓦当在火星同步轨道展开，太和殿的飞檐挑起星河，屋脊上的走兽化作能量炮口。
张建国看见秦淮茹二十年前在故宫拍的照片在护盾上闪过，她站在乾清门前笑靥如花，手里举着的冰淇淋正在照片里融化，而现实中，那抹笑容正化作抵御坍缩波的能量流。
"第72代播种者，欢迎归位。"
星盟旗舰的舱门打开时，张建国握着青铜铭牌的手突然颤抖。走出来的男人摘下仿生面具，左眉梢的疤痕与他1976年抗震时被钢筋划伤的位置分毫不差。
对方指尖轻抚着正在消散的《蒙娜丽莎》投影，眼神里流淌着跨越十万年的疲惫："人类用五千年学会仰望星空，却用五十年摧毁母星。我们不过是来收割文明的种子。"
"所以你们就制造两百次轮回？"张建国的声音里混着火星沙尘，"让我在四合院的家长里短里，学会什么是文明？"
他想起聋老太太临终前塞给他的《朱子家训》，想起许大茂临终前说"老班长，下次轮回记得教我修收音机"，那些被星盟视为"低效文明实验"的日常，此刻在他血管里沸腾成岩浆。
小薇突然惊呼。方尖碑投射的全息图里，系统空间核心正在剥离有机质外壳，露出内部齿轮咬合的机械结构。
能源核心的铭文与青铜铭牌背面的蝌蚪文完全重合，而扫描结果显示，张建国的脑波频率与碑文中的"第72代播种者"吻合度达99.7％。
"爸爸，看这个！"小宇的机械臂指向太和殿护盾的某片琉璃瓦，1959年的施工铭牌正在阳光下显形，"刘振华 泥瓦匠 四合院项目"——那是张建国在1959年用左手刻下的假名，为的是隐瞒穿越者身份。
星盟张建国突然露出苦涩的笑："十万年前，我们的祖先就是这样，在每个文明播种地留下'胎记'。
你口袋里的槐花干，你给秦淮茹买的雪花膏铁皮盒，都是文明基因的载体......"他的声音突然哽咽，"包括许大茂的记忆体，他最后看的那本《星际航行概论》，封面印着的其实是播种者坐标。"
月球方向的坍缩波再次逼近，护盾能量条降至17％。张建国的战术手环弹出终极选项，全息字体在他与另一个自己之间闪烁："激活收割程序，或者......"
"启动女娲补天协议。"他的选择键按下时，秦淮茹的脸突然出现在所有全息屏幕上。
那是他们金婚时拍的合影，她戴着他从火星黑市淘来的翡翠镯子，背景是四合院的垂花门，门楣上"天道酬勤"的匾额被夕阳染成暖金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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