审讯室的冷光灯在凌晨三点格外刺眼，灯管发出细微的电流声，像根细针在林昭耳膜上轻轻戳。
李秀芳的指甲在铁桌上刮出刺耳的声响，她蜷缩的脊背突然绷直，眼球布满血丝，喉咙里滚出含混的呜咽：“我不是坏人……我只是想变得特别。”
林昭往前倾了倾身子，警服袖扣蹭过桌面时发出轻响。
他注意到李秀芳的指尖在发抖，指节因过度用力泛着青白，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系统面板在视野边缘闪烁，功德值4820的数字微微跳动，直觉强化技能带来的刺痒从后颈升起——这是线索就在眼前的征兆。
“谁告诉你，你可以改变命运？”他放轻声音，像在哄受了惊的幼兽。
李秀芳猛然抬头，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。
她的嘴角抽搐着，喉结上下滚动，有那么一瞬间，林昭甚至错觉她脸上闪过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：左边是崩溃的母亲，右边是被某种力量操控的提线木偶。
“他们……那个组织……”她突然抓住林昭的手腕，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皮肤里，“说只要我能完成‘唤醒任务’，就能让我重生……就能再见小芸……”
林昭的呼吸顿了半拍。
小芸是李秀芳女儿的名字，三个月前死于高烧——尸检报告他看过，普通的细菌性肺炎，因延误治疗致死。
但此刻李秀芳眼底翻涌的疯狂，比卷宗里的死亡证明更滚烫。
他不动声色抽回手，指尖在桌下按下录音笔的隐藏键：“他们给你任务的时候，有没有说过怎么‘唤醒’？”
“共振……”李秀芳的声音突然变低，像被按了慢放键的磁带，“穿黑衣服的先生说，我的痛苦是最好的共振源。小芸死前喊妈妈的声音，我烧房子时木头裂开的响声，还有那天雨打在窗上的声音……”她突然笑起来，笑声里裹着哭腔，“他说这些声音会连成网，网住那些沉睡的人……”
门被推开的刹那，林昭的后颈汗毛竖起。
阮星眠探进半张脸，发梢还沾着夜露，手里攥着份边缘卷起的复印件。
她冲他晃了晃文件，又指了指走廊尽头的茶水间。
林昭对李秀芳做了个“稍等”的手势，起身时瞥见她又蜷缩回椅子，盯着墙上的挂钟，分针每动一格，她的肩膀就跟着颤一下。
茶水间的热水壶发出咕嘟声。
阮星眠把复印件拍在他掌心，指甲上的碎钻在暖光下闪了闪：“刚从档案馆老周那儿顺来的，十年前的内部资料。”纸张带着霉味，标题“居民心理干预试点项目”几个字让林昭眉心一跳——试点社区正是李秀芳住了二十年的幸福里小区。
他快速翻页，在项目组成员名单最后一行顿住。
周文彬，心理专家，备注栏写着“省心理学会高级顾问”。
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——上个月文物盗窃案中，那个用精神控制术让保安昏迷的“暗蚀”成员，审讯时在墙上用血画的图腾，和周文彬论文集扉页的标志分毫不差。
“他们早就开始了。”林昭的拇指压在“周文彬”三个字上，指腹能触到纸张的毛边，“从社区试点到现在的‘唤醒任务’，十年……”
阮星眠的手机突然震动，她扫了眼屏幕，耳坠晃了晃：“苏队找你，在办公室。”
刑侦支队办公室的顶灯亮得刺眼。
苏挽月的警帽歪在桌上，制服第二颗纽扣解开，露出锁骨处一道淡白的疤——那是去年追逃时被匕首划的。
她把一沓文件重重拍在林昭面前，封皮上“结案报告”四个字刺得他眼睛疼：“半小时前指挥中心来的电话，要求48小时内结案，所有资料归档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林昭翻到文件最后一页，审批栏的签名是市局张副局长，墨迹还没干透。
“张副局长说，纵火案影响恶劣，群众要求尽快给个说法。”苏挽月扯了扯领带，声音里压着股火，“但我知道，是暗蚀的人又去敲了某些人的门。”她突然抬头，目光像把淬了冰的刀，“你我都清楚，李秀芳只是个引子。如果现在结案，那些在共振网里沉睡的人，永远不会醒。”
林昭的手指抵着桌面，指节泛白。
系统面板上“因果推演”的兑换条件在眼前浮动，他压下翻涌的情绪：“如果这只是冰山一角呢？如果他们的‘唤醒任务’，是要激活更多像李秀芳这样的人？”
苏挽月盯着他额角的旧疤看了十秒，忽然笑了，带着点破釜沉舟的狠劲：“我去和张副局长说，要求延长审讯时间。但你得在48小时内找到突破口。”她抓起警帽扣在头上，经过林昭身边时顿了顿，“还有——小心你的私人服务器。暗蚀的黑客，比你想的更厉害。”
凌晨五点的档案室泛着潮味。
林昭对着电脑屏幕，鼠标滚轮滚动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清晰。
李秀芳的医疗记录扫描件上，三个月前的就诊记录密集得反常：3月12日、3月18日、4月2日……每次都是同一家“心灵驿站”心理诊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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